殇若裘马轻狂 篁泽 1020 字

第二十七章

  金銮殿已然寂静了许久。

  南皇的话语辨不出喜怒,平静且凉薄,比起质问更像是……询问人的遗志。

  赵奚明眸半垂,嘴角却半弯着,在这一刻,他面容是鲜艳与冰冷交融到极致的绯薄,如千里冰原在绚烂阳光的折射下的潋滟华光、霓虹流岚。

  ……他有什么想说的呢?

  功名不过是南宜的半日细雨,初见新奇,久滞便成了不入杯盏的污泥浊水,徒搅了清风月明,世人为此争斗算计,百年后也不过一捧黄土。

  不值得。

  可任由他如何打伞更衣避之不及,却始终阴魂不散。

  南皇对他真心实意的维护,却从不处置妄图致他于死地的奸佞。

  太子维持着自己兄友弟恭的形象笑语晏晏的排除异己。

  而沈家与皇族的族谱里,从未出现过“赵奚”二字。

  他已逾二十半载之久,合该由氏族取字,择日入族谱。

  可从未有人提及。

  他知道沈家是沈家,父亲是父亲。

  知道南皇是南皇。

  他都知道,同样亦是体谅。只能冷暖自知,再自知,自知到骨子里的自知。

  曲则全,直则枉。

  这难以接受的,正是人之常情。

  他笑得很是温和,温和的像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,而并非真实面目。

  “阿奚,你们的棱角太锐了,有些时候虽不至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但底线太高,终归也只是跟自己过不去。”

  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呢?

  ——“臣必克己慎行,不负陛下所望。”

  前半句是事实,后半句是客套。

  他一直很清醒,同样问心无愧于自己的每一个决定。

  这,就够了。